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、活着、再死去。太卑微了。”
  太卑微了啊……
  “你说,我债还清了,就解脱了。”张岱反问道:“解脱在哪?我身上是天谴的印记,我就算轮回成人,一步一步努力地活着,依然是不得好死的命。还是一笔勾销,还是重头再来。凭什么?”
  凭什么呢?
  只要想想这个过程,他都觉得痛苦又绝望,无穷无尽,不比地狱好受。
  所以他不甘心!
  他是真的不甘心,人之常情。
  他也不是直接走到这一步的。他曾经也试过别的方法,他去求尘不到,明明半仙之体能承受的远超肉体凡胎,明明尘不到只要冲他稍稍漏下一些悲悯,帮他担去一些。他就不用走到这一步。
  谁都不用走到这一步!
  但是尘不到没有帮。
  他只能自己找办法,试着洗掉那些天谴,结果差点失控把命直接搭进去,天谴也没能洗干净。
  他也曾经想过就这样吧,索性认了命。
  但当他眼睁睁看着那个总跟着他、连改天换命都陪着他布的小个子张齐因为天谴早早惨死,他就真的怕了。
  他当然知道邪术亏损德行,而且是大损,但没办法……
  他是被逼的,他无路可走了。
  张岱看着谢问,忽然生出一股子冲动。就像明知前面是万丈断崖,也想探头去看一眼。说不上来是挑衅,还是为了说服自己:我不怕你,我已经不再畏惧你了。我活了上千年,换了无数皮囊,从无数人身上又吸纳着新的东西,我早就不是当初那个空有天资的山外弟子了。
  他咽下口中泛起的血腥味,对谢问说:“你知道我曾经想过多疯狂的法子吗祖师爷?”
  说完他便笑了起来,唇间还沾着血。
  尘不到刚被封印的那一年,封印之地几乎无人敢靠近。
  后来不知哪日流传了一种说法,说封印之地不见了,任凭用什么方法都找不到那处地方了。任何人走到那附近就会迷失方向,绕上几圈,就不知今夕何夕、此地何地。就像被人藏了起来,藏在一个谁都打扰不了的地方,消失在了世间。
  有人尝试过,发现确实如此。于是慢慢的,就再也没有人去找了。
  就当那些故事和故事里的人,已经烟消云散,再没留下任何痕迹。
  但其实,那些话是张岱最先说出去的。
  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里,他一直在那周围打转,想尽办法试着进入那块封印之地,他找过一些帮手……也抓过人,囚困、诘问。
  他的目的很明确,他想活着,想长久地活着。他这具凡人之躯承受不了那些天谴,但半仙之体一定不一样。
  山上那位仙客已经死了,比他这个带着天谴的还惨烈,永世不得入轮回。
  他只是去拿一副无主的躯壳而已,算不上邪术。
  他曾经疯了似的执着于获得那样的躯壳,想着一步到位,从此无忧。
  后来才意识到,他可能还是痴心妄想。那地方藏得太深了,锁得太死了。也许他永远都进不去。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,以凡人的身体将就着,靠笼涡补养着。
  靠着这种方法,他已经活了一千年。或许再来一千年、三千年乃至万年,也未必不可期。
  他已经不再执着于那个半仙之躯了。
  只是偶尔……在他虚弱至极、趴伏在地,吸着各地笼涡传来的烟雾时,会生出一丝丝遗憾来。
  可能正因为此,他依然惦记着那块地方,盘踞在那里,不给其他任何人肖想的机会。
  沧海桑田,变幻万千。
  百年千年之后,人们甚至就站在那块地方上,也认不出来了。甚至包括本该在阵中不得解脱的那个人自己。
  千百年来,张岱久居上位,享受着这种拿捏别人情绪的感觉。以至于这一刻,他想压下畏惧,在面前这个人身上也试一试。
  他期待着对方问一句“什么疯狂的法子”,然后他或许会透露一点关于封印阵的事情,也许不会。
  但他必然会享受到这个过程。
  谁知谢问只是俯看着他,说:“我差不多知道了,你刚好可以省点口舌。”
  张岱:“……”
  他早已习惯了自己掌控大局的感觉,习惯到甚至有点得意忘形。以至于他几乎忘了,曾经这个人、乃至松云山上那几个亲徒一脉相承的做派——
  能让他们费心的从来只有事,能绊住他们的根源也只会是事,牵连众多的那种事……
  从来不是某一个人。
  不会是别人,也不会是他。
  意识到这一点的刹那,张岱悚然一惊,忽然觉得不对劲!
  就好像有人故意放了他一马,让他回到本家,故意让他激起深埋多年的数十道阵局,故意等他说这些话。
  他头皮嗡地一麻。
  就见谢问拂扫开地上的碎石草屑,风声、撕扯声与爆裂之声遽然响起,像铺天盖地的海潮,瞬间将他淹没。
  张岱猛地转头望去,庭院里已然是另一番景象——
  数百根长刺依然直指天际,却并没有贯穿任何一个人!就像有谁在大阵启动的刹那就已经反应过来,凭借着更为强势的威压,改换阵局,平地挪移。
  所有原本该被刺穿的人,都安然无恙地站在长刺间隙里。各家元老手中傀线大张、符咒加身、莹蓝色的阵法灵线形成了一道又一道巨圈,将众人包裹在其中。
  卜宁手里拿着圆石,一人镇于阵眼之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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